《先来后到(1v2)》 1.试纱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丝甜香,悠扬的钢琴曲无所不在,不停敲击耳膜。 坐落于繁华商业区的婚纱店内,薛颖姿软着身子瘫进柔软的沙发里,百无聊赖,拇指随意滑动着手机屏幕,一个个袒胸露乳的男体一闪而过。 她抬起酸疼的脖颈冲着阖上的帘子喊:“宝——还没好吗!我都试好几套啦!” 帘后探出一位礼服师,她笑眯眯地拉开两边厚重的帘子:“不好意思薛小姐,让您久等了,纪小姐穿好了!” “嗒、嗒、嗒…” 鞋跟碰地的清脆声响由远到近,一道夺目的蓝色身影提着裙摆缓缓走来。 大片头纱自发顶倾泻而下,掩盖她的表情,遇上圆润的肩头顺从拐弯,沿肩线落下。 层层迭迭的薄纱缀着繁星点点似的钻石,堆迭出冰川般的壮丽,像冬阳照在冰面上的璀璨光芒,亦是冰雪消融后的粼粼波光,精致的蕾丝刺绣铺满宽大蓬松的裙摆,簇拥着上身的人。 礼服师上前整理裙摆,抚平褶皱,语气止不住兴奋:“纪小姐真的太适合这套婚纱啦!哎!连颜色都那么适配您的名字!” 薛颖姿举着手机一顿拍拍拍,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唉唷宝…怎么辣么美…!!” 收下二人的夸赞,纪采蓝掀开头纱,眸光流转,挑起嘴角:“要不影子你跟我结婚算了?来,亲一个?”,唇畔的一颗小痣掉入酒窝,诱人深陷。 竖起食指戳了戳,薛颖姿娇嗔道:“滚!老娘24K钢铁纯直女!” 巨大镜面映出盛装的自己,纪采蓝扫了眼全身,没什么大问题,眼睛一动,对上礼服师的视线:“就这套了,嗯…胸这边帮我调整一下。” 薛颖姿听着她们的讨论声出神。 从小薛颖姿与纪采蓝黏在一起,形影不离,相处的时间比家人还多,高中时有过一位不明所以的同学以为她们是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的异卵双胞胎。 两人幼时玩过家家游戏曾为了谁扮演新娘而争得面红耳赤,纪采蓝急了居然用头去顶人,尚且细嫩的额角被薛颖姿的发卡划出一道小伤口,说是头破血流也不为过,相互赌气不到一天又和好如初。 如今纪采蓝身着美丽繁复的婚纱走到薛颖姿面前,她还不太想相信“好朋友要结婚了”的这个事实。 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 纪采蓝余光一瞥薛颖姿的表情就能猜出她的心思,交代完礼服师后走近她,当下脚踩高跟鞋的身高便于抚上她的头顶拍了拍:“别难过了,嗯?” 不想纪采蓝看到她微红的眼眶,薛颖姿如小狗甩水似的剧烈摇头:“喂!别摸我头!你胡说啥!我才没有难过!” “是是是…没难过,只是眼睛进沙子了对不对?等我换个衣服啊~”,纪采蓝手回到自身裙摆,轻捏起布料,语气轻松,转身回到试衣间更衣。 薛颖姿被她一咽,说不出话来,只能盯着她逶迤而去的婚纱拖尾,气呼呼地鼓起面颊,在心底偷偷骂她狡猾。 踏出婚纱店已是夜幕低垂,薛颖姿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吃完晚饭便抓着纪采蓝的肩撒娇:“荠菜篮跟我去喝酒!喝酒!不去你就是不爱我了!去不去去不去!” 脑袋被晃来晃去,纪采蓝感觉胃里的东西也在“咕噜咕噜”叫。 捂上嘴压下喉头翻涌的冲动,纪采蓝闷闷地答应薛颖姿:“去去去!别摇了大姐!”, 坐上薛颖姿新提没两天的亮红色跑车左拐右弯,几个红绿灯后停在一家名为“酒酒溜”的酒吧。 车钥匙递给泊车小哥,纪采蓝与薛颖姿一前一后通过玻璃旋转门,动感的舞曲震得脚下地面颤颤。 站在门口迎宾的另一位小哥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立马拉起别在领口的小麦克风打报告。 五光十色的灯光刺得纪采蓝皱了皱眉,吓得迎面而来的值班经理心头一咯噔:“哎!纪小姐薛小姐来了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今天是想自己一个包厢还是?” 薛颖姿抢答:“去成三那儿!”,音乐充斥在身周,她喊得很大声好让人听清,这可苦了纪采蓝,耳朵受到极大伤害。 “好咧!那两位还是老样子吗?”,经理推开身后的门,微微躬身请人进去。 门阖上的瞬间阻隔了外头吵杂的声音,但也没好多少,换上了鬼哭狼嚎的男声。 纪采蓝点头:“老样子吧,谢谢。”,至于经理有没有听清楚她就不知道了,懂她意思就行。 “Ohh——嗯?你们怎么来了?”,包厢主人成峻汶停下高歌,拿着麦克风的手还搁在嘴边。 薛颖姿熟门熟路地坐到里边去开始点歌:“不行吗!你的包厢我想来就来!” 被薛颖姿卡掉一首歌的成峻汶敢怒不敢言,佯作松弛喝了一大口啤酒:“哈——爽!” “对了,我哥刚走没多久你们没遇到吗?”,成峻汶叉起一块西瓜准备进嘴。 在等前奏过去的薛颖姿指着他鼻子说:“你就庆幸你哥走了吧不然听你把嫂子的歌唱这么难听不得把你打死!” 两人呲牙裂嘴,直到服务员端东西上来打破这僵局。 “诶荠菜篮!你今天去试纱了?!还挺好看的。”,成峻汶指着薛颖姿的朋友圈照片凑过来问。 纪采蓝抿了一小口薄荷茱莉普,瞪了他一眼,成峻汶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呸!好看死了!” “唔…难怪我弟说他室友今天脸色难看得要死…”,成峻汶恍然大悟。 满杯碎冰冻得脑子有点打结,思考了两秒纪采蓝才想起他弟弟的室友是谁。 一旁的手机屏幕适时亮起,纪采蓝悠悠查看。 【RZ】:我看到薛小姐给你拍的照片了,好漂亮! 【RZ】:今天过来吗?做了你喜欢吃的伯爵茶可露丽。 【RZ】:[图片jpg.] 2.皮拍 纪采蓝舔了舔下唇。 好奇怪啊,这照片也不是可露丽啊? 白净修长的手撩起衣服,攥成一团堆在锁骨间,裸露在外的胸肌、腹肌鼓起幅度恰到好处,不单薄也不夸张。 只是…深浅不一的道道瘀青覆盖肌肤各处,如玉石内透出的藓花,破坏了身躯的纯净。 来不及看第二眼,图片被撤回,屏幕另一头发了张真正的食物照片过来。 【RZ】:啊啊,发错了… 【RZ】:[图片jpg.] 纪采蓝弯了弯嘴角,反盖手机,并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叉走了果盘上的倒数第二块西瓜。 臼齿挤压脆爽的果肉,丰盈鲜甜的汁水滚过喉咙。 手机不依不饶地发出振动,纪采蓝接过薛颖姿强塞进给她麦克风与之合唱一首经典情歌。 成峻汶很捧场,乐呵呵地晃着手摇铃助阵:“哇塞!唱得真棒!安可安可!”,把薛颖姿夸嗨了,大发慈悲还他一把麦克风。 其实是自己唱累了,一屁股坐到纪采蓝身边,臀下压着她的手机,振动震得薛颖姿皱眉,她抬臀抽起,不满地说:“荠菜篮…刚刚成三说你后院起火了?” “也没有吧…”,纪采蓝敲了敲手机背壳,嘟囔道。 成峻汶对着薛颖姿挤眉弄眼:“影子别听她的,之前她在片场勾搭的小演员都堵到我这儿来找她了。” 抄起桌上空瓶,纪采蓝作势招呼到他头上:“0人问你!” “诶、诶!纪总饶命!那、那谁等急了吧你快回他呀!” … 【RZ】:还是今天想吃抹茶口味的? 【RZ】:人呢? 【RZ】: [图片jpg.] 【RZ】:在996吗? … 确实是急了,刚刚撤回的照片重映纪采蓝眼里,她满意一笑,终于回复了一个“嗯”字,惜字如金。 那边秒回,不知守在手机前等了多久。 【RZ】:我在楼下^^ “晚安朋友们,我该走了~影子就拜托你啦成小三~”,纪采蓝按灭屏幕,提着耳机仓都装不下的球形手袋离开包厢,卷起一阵香风。 电梯口已经有人眼巴巴候着,纪采蓝踏出一脚步那人自觉地拿过她手上的东西,替她整理鬓边的碎发。 她整个人倚在他手臂:“醉了…” 明知她酒量不止如此,他仍笑道:“给你准备了醒酒汤。” 一路无话。 车上空调温度适宜,窗外车流向后流去。 纪采蓝换了只撑脸的手:“今天心情不好?” 驾驶人这脚刹车踩得很重,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又贴回椅背。 “外卖被偷了…难免的事…”,易轸咬了咬后槽牙,捉起纪采蓝的左手捏在掌心。 “哈哈…谁敢偷未来大律师的外卖?但我好像没问你原因啊…” 她打趣他,小指在他手中作乱。 车辆驶入地库,易轸终于找到机会扳回一城,为纪采蓝解开安全带,亲啄她唇畔小痣,捧着她滚烫的脸颊吻了过去,探寻她口中的酒香。 纪采蓝仰头,张口接受,对方口腔里是她喜欢的薄荷味,她反客为主,舌尖躲过他的追击,勾走那颗融化了大半的薄荷硬糖,在你来我往间彻底消散。 胸前乳粒传来刺痛,易轸一声闷哼,被她驱离。 “上去再说…嗯?” 因为忙着备婚,纪采蓝已逾一周没有踏足此处房产,此时此刻竟觉有些陌生。 易轸端来解酒汤给她喂下,纪采蓝稍稍喝了几口便推拒不要了,直奔主题,就要吃伯爵茶可露丽。 还是吃两口就不吃了。 “过来。” 纪采蓝对着中岛台后忙活的背影低语,易轸低头洗手、擦干,走到她脚边跪下,脱下上衣。 “自己玩了…?”,纪采蓝指尖划过他身上一寸寸近皮肤,修剪精美的甲片陷入肌理,在瘀青之上新添刻痕。 脖子、锁骨、胸口…凡她所过之处皆泛起涟漪。 易轸喘了喘,咽了口唾沫:“嗯…你好久没…我好想你…” “这样啊…” 纪采蓝摸到沙发靠枕后,记忆中这里藏了只皮拍。 脚心踩上易轸勃起的腿间辗压,棉质布料削弱了那物什的脉动。 她扬起皮革长尺,轻轻置于他的右肩上,像骑士的受封仪式,而她是授与者,赐予他至高无上的荣耀。 下一秒,皮革长尺拍击肉体的脆响回荡在寂然的空间里。 “啪!” 男人绷紧了胸膛,鼓胀的肌肉立马浮现长尺形状的血色印子,由左边肩头延伸至右边乳晕。 “啪!” “啪!” 体内的微血管相继爆开,身上火辣辣地疼,昭示着她的宠爱。 易轸浑身一颤,靠上纪采蓝的膝头,闭眼喘息:“好、好想你…” “…我好想你啊…姐姐…不要丢下我…”,咸涩微烫的液体渗入齿间,易轸忍不住更加贴近她微凉的小腿,寻求身体与心灵上的支撑。 见不到她的这段期间他只能通过薛颖姿指缝间漏出的一点消息得知她的近况,最晚再三月她便会与另一个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也曾幻想过,但他无力回天,终将成为“局外人”。 纪采蓝抚摸他脑后的短发:“乖哦…没有要丢下你…只要你不介意…” 女人柔和的嗓音附在易轸耳边喃喃。 3.易轸 易轸只有纪采蓝了。 只要她还要他,他就不会走。 * 高一的春天,易轸的父母在接送弟弟的路上遭遇一场重大车祸。 医院透过校方辗转通知易轸当下他的世界从脚下开始崩塌,裂成一道深渊巨口,将他吞没。 父亲当场死亡,母亲送医后抢救无效,弟弟内脏破裂加颅内出血,数次进出ICU,美好的家庭在美好的季节就此粉碎。 弟弟的病情像个无底洞,丰厚的赔偿款逐渐见底,易轸自己也得生活,他不得不想办法赚钱。 课业加上工作压力使他筋疲力竭,前往医院探望弟弟的路上眼神涣散,无法顾及路况,撞上了路边大敞的车门,连人带车击倒在地。 彼时纪采蓝心不在焉地扣着手指,身边副驾驶的男友正声泪俱下控诉着她的冷落。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她发出短促的惊呼,连忙下车扶起倒地的男孩:“喂!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要赔吗…我、可以留电话…但我现…”,易轸四肢痛得要命,脸上也擦伤了。他在纪采蓝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坐起身来,抬起头。 女人戴着大墨镜、背着光,易轸只能看清她红润的嘴唇和唇边的小痣。 “你是不是看车贵就想讹上来!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仗着自己一张脸就想攀龙附凤的!赔死你!” 纪采蓝的男友比她还早见到易轸精雕细琢的侧面线条,颧骨与下巴的伤口裂在如玉般的脸庞,他眉头紧皱,小声吸气,似在忍痛,看起来脆弱、易碎。 他顿时危机感乍起,劈头盖脑一阵谩骂:“呵!正常人看到车门不会躲过去啊!直接撞上来几个意思啊?!你有什么意图我看得一清二楚!不就是出来卖的吗?!我告诉你你休想!” 沙哑皲裂的嗓音吵得纪采蓝心生烦躁,捂上男孩想解释的嘴,目光如矛,射向一旁的男人:“闭嘴!要不是你哭得我头疼我会停在路边吗?叭叭个没完,吵死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哆哆嗦嗦指着易轸的鼻子说:“纪采蓝你、你是不是被这贱人勾了魂了?!你以前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可以滚了。”,纪采蓝一推墨镜,给他判了死刑,拉起瘦弱的男孩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我的车…”,易轸艰难回头,他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和疑似她男友的人被丢在脑后,渐行渐远。 “我赔你辆新的。” 纪采蓝开出一个路口停下,让他坐到前面来,她不给人当司机。易轸坐立不安,偷偷觑她脸色,被她兴味的眼神逮个正着:“怎么了?” 可真漂亮啊…这双潋滟忐忑的眼睛,又青涩又稚嫩,和母亲走散的幼兽一致,急得团团转,却不知何去何从,只能在原地打转。 深沉的皮革香气压迫着男孩单薄的脊背,微弯、微凸的骨骼顶起衣物,冷汗浸湿了后背,易轸不敢靠上座椅。 “纪、纪小姐吗…?”,眼看着时间不多了,几经挣扎,易轸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走了吗…我弟弟的探视时间快结束了…” 纪采蓝眨了眨眼,迟疑道:“监狱的还是…?” “医、医院的!” 噢噢…纪采蓝对他投以抱歉一笑,要他说明目的地:“顺便带你去看医生,做个检查吧,你这伤得包扎,要不然…破相可就…不好了…” 易轸的防备心卸了下来,坐在候诊区盯着自己的脚面,一不留神就将家中困境吐了干净。 “我可以帮你解决…”,纪采蓝轻声地说,覆上他的手,掌心满是粗糙的茧子,磨着她细嫩的指尖。 诊间出来了一个人,有人递补上去,再过一个就是他了。 女人咬字清晰,让他听得十分清晰。 易轸怔怔:“什么…?” “你弟弟的医药费、你的生活费等等…甚至以后和钱有关的一切,你只需要…”,纪采蓝嘴角勾起,他看见那颗小痣沦陷至酒窝里的全过程。 易轸倏地站起身,眼眶泛红,甩开纪采蓝的手:“你!真把我当成出来卖的吗?!” 亏他刚刚还那么、那么信任她?!她把他当成什么了?!她到底对多少人说过这种话?! “没有呀…只是喜欢你…易同学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可以联系我哦~” 纪采蓝指缝夹着一张名片塞进他衣领,离去时冰凉带香的手摸了一把他发红的脸。 那张名片卡在乳头与衣服之间,动弹不得,体温逐渐染上卡纸。 羞愤的情绪冲了上来,易轸取出名片揉搓成团,用力掼进垃圾桶里。 再见易轸已是半年后,纪采蓝把捡到的小猫送到宠物店洗澡,而他在对面帮人洗车。 男孩壮实了不少,但一双漂亮眼眸下的黑眼圈也跟着加重许多。 “嗨!你想好了吗易同学?”,待他工作告一段落,纪采蓝信步靠近,悄无声息出现在他后面。 4.丢弃 女人怀里抱着香喷喷的蓬松小猫,同第一次见面一样,背着光,一身洁白端庄的西服西裤,衬得易轸现在湿透的前襟、衣袖格外狼狈。 “傻了?还记得我吧?”,纪采蓝臂弯里的小三花猫应和似的“喵”了一声。 易轸木然点头,含糊道:“记、记得…”,捏紧了手上半湿的大毛巾。 他怎么会不记得在他短暂人生中留下一笔浓墨重彩的人。 那天晚上他打工下班回家发现家门口站了两个彪形大汉,守着几个巨大的礼盒,说是纪小姐赔给您的。 拆开是辆知名品牌最新款的自行车,锃明横杆映出他凌乱的额发,各式营养品是他前所未闻的。 易轸满怀复杂地收下,不断说服自己:这是她应该的这是她应该的… 弟弟的情况并不乐观,他焦急却无能为力,每天医院、学校、各种打工的地方来回奔波,才十几岁的男孩接应不暇,成绩下滑、工作出错越发频繁。 氧气罩模糊了弟弟的面庞,每每短暂的探视时间再出来只记得心电监护仪那呆板的“滴、滴、滴”,或扭曲或平缓的折线像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每次手术都缠紧一分。 易轸快撑不下去了,后悔丢掉她的名片,想再回头找已经来不及了,她也不再出现。 他不知道她名字是哪三个字,姓季还是姓纪?是采风的采还是彩带的彩?是兰花的兰还是山岚的岚?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们是不是永远都没有见面的可能? 弯下颈脖,易轸梦呓一般低语:“我想好了…”,纪采蓝漆亮的尖头高跟鞋进入她的视线,抵上脏兮兮的球鞋。 “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那就…晚上见了哦~” 只给了他几个小时的缓冲时间,期间接到弟弟的转院通知。 晚上又见到上次两位大汉,拉开黑色轿车的后座门,微微躬身请他上车,易轸的思绪被逐渐提高的车速甩在后头。 好似那辆弃于路旁破烂的自行车,从现在起连同他的底线一并丢了。 “易、同学,小纪总要您先、收拾一下…”,副驾上的大哥送易轸下车、上楼、开门,不知是口吃还是其他原因,临走前对他这么说,在他僵硬应声后关上了门。 易轸嗤嗤笑了,觉得自己像已故爷爷家里关着的珍珠鸟,但现在“金丝雀”才符合他的身份。 镜子反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把身上皮肤搓得泛红,纪采蓝嘻嘻哈哈讲电话的声音穿过门板,透进耳里:“哈哈别闹了!嗯…下次再去找你玩,掰掰!” 易轸深吸气,垂下眼睛,决然面对。 “唔…你洗好了?真乖…”,她低头戳弄手机,嗅到香气说着说着抬起头:“啧,怎么没穿新的衣服?” 纪采蓝不满地扫视他全身上下,摆了摆手:“算了,那你脱了吧。”,易轸一言不语,安静照做。 “过来坐下,明天记得去把工作辞了。” 男孩顺从坐到她身边,下巴落到女人手里,她呼出的水果酒香喷洒在他稚嫩的面颊上,慢慢靠近,呼吸交融。 除了母亲,易轸从来没有和异性靠得这么近,下意识地抿唇,撇头躲过。 “不愿意?”,纪采蓝松开他,挑眉笑道。 易轸支支吾吾,想了个理由:“没、没有…就是忘了问、你、现在有男、男朋友吗…” 纪采蓝忽然鼓掌大笑:“唉唷…你真可爱…”,她两颊酡红越深,笑容明艳动人,亮得易轸心头一颤。 揩拭眼泪,纪采蓝躺入沙发里,懒洋洋地说:“我单身很久啦…怎么,你…都在这儿了还介意?” 听见她的回答易轸脸色瞬间苍白:“那、那天那个男的…”,她语气里的嘲弄令他难堪、窒息,宛如光天化日之下被扒光了衣服丢在闹市。 “谁?哦…他啊,是我当时的男伴,不是男友啊…” 太久远了,纪采蓝早就忘了那男的长什么样子,只记得男孩这张漂亮脸蛋和点睛之笔似的的擦伤。 “今晚就算了,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 她暂且放过他。 * 易轸天真地以为付出了些代价这一切都会变好的,没想到老天对他如此残忍。 他最后的亲人、唯一的弟弟最终不敌并发症,离他而去,后来的事是纪采蓝拖着行尸走肉的他完成。 “你、你能陪陪我吗…?”,在黑暗的房间里,易轸轻轻地说。 这些天里易轸过得浑浑噩噩,所有情绪跟着弟弟一起埋进土里,惶惶不可终日。 养了这么段时间,纪采蓝也替他难过,坐到床边为他拭泪:“好…我在这里不走,脸还疼不疼?” 昨天夜里,她发现他躲在浴室割手,洗手台鲜血淋漓。 纪采蓝怒不可遏,用力扇了一巴掌好让他清醒。 易轸枕在她腿上摇摇头,心里居然想念起疼痛,细密的、痒麻的。 疼痛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姐、姐姐…”,他爬起来,靠在她肩上。 男孩炙热的体温渡了过来,纪采蓝轻柔地拍拍他的背:“睡吧…我在这儿…” 一阵湿滑触感擦过,她浑身激起一层颤栗:“易轸…?” “姐姐…你不想要我吗…?把我养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易轸牵着她的手贴到心口,眼泪滚下:“…好不好…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求、求你…要我…” 纪采蓝凝视他盛满泪水的眼睛:“你…真的…?” 男孩颤抖的嘴唇印了上来,横冲直撞。 … “别急…慢慢来…”,纪采蓝摸着他的脸安抚,细心引导他该怎么做。 易轸学得很快:“姐、姐姐…是这样吗…?” “…对…很好…嗯…慢、慢点…” 易轸终于找到他的容身之处,彻底嵌入。 5.戒指(h) 这么多年以来纪采蓝身边来来去去多少人,只有易轸留到现在。 除了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外就是他撒娇并不用力过猛,张弛有度,也懂得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收,当然还有令她怜爱的身世加成。 要是没了他她也许会不习惯呢。 “你不赶我走我就不走!”,他眉宇间挤出一道川字纹,眼尾的水珠摇摇欲坠。 纪采蓝没再说话,低头堵上易轸的嘴,舌尖往他上颚勾弄两下,退了出来。 他心领神会,双手沿着小腿上滑,握着腿根向外打开,埋入她裙底,嘬吻腿心微湿的布料 “唔…脱了…” 易轸得令,牙齿叼着裤腰的缎带蝴蝶结,湿润的双眼紧盯纪彩蓝,为她褪去底裤,迭好放到一旁。 不管多少次纪采蓝都会被他这个举动惹笑,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太久没尝到她的味道,易轸甚是想念,贪婪地舔吃她的水穴,汲取潺潺蜜液,鼻尖顶戳着其上殷红的蒂珠。 纪采蓝几乎要融化在他口中,他的舌头是一座曲折的滑梯,从舌尖到舌根坐得跌宕起伏,最后溜进他喉头,被锋利的喉结搅个粉碎。 提起易轸的额发,纪采蓝颤声求饶:“好、好了、好了…我也、很想你…”,他这回罕见地强硬,迎着她的力道又把脸贴上湿漉漉的瓣肉摩擦。 “呜…可、以了可以了…啊!易轸!!”,身体剧烈痉挛,她的眼泪划过唇边的小痣,滴下下巴,同淫水一起被他舔尽。 晶莹的嘴唇附了上来,温热的手揉搓着她抽动的小腹。 呼吸粘稠而潮湿,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两人牢牢罩着,纪采蓝品到自己的味道,混着微凉的薄荷香气。 “…死小孩…也不嫌脏…” 男孩…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男人的易轸目光沉沉,轻轻咬了口她的粉腮,替她咬出独一无二的腮红,用腿间的鼓包撞了撞:“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是呢…给那我看看长多大了…”,纪采蓝以牙还牙,也在他颈侧咬了一圈牙印,解开他的裤链,探入内里,虚虚握上,按向自己湿暖的下身。 圆钝的龟头一寸寸破开紧缩的甬道,抻平每处褶皱,肉与肉贴得密不透风。 大腿环上男人精瘦的腰肢,纪采蓝被插得往上一耸,胸乳从领口溢出,她抓着易轸的手臂稳住身体:“…呜…好胀…真、的长大了…” 易轸都跟了纪采蓝多少年了她怎么会不清楚他的变化?也就当下顺着他的话逗逗他罢了。 紧致润热的穴肉包裹着粗硬的肉棒,易轸的心跳跟阴茎的脉动能让纪采蓝清晰感受到,她娇哼:“…嗯…再、再快点…”,一下又一下,频率随着抽插逐渐上升。 裙摆团团堆在腰际,让肉体相击的靡靡之音无所遁形。 易轸死死掐着她的软腰,挺动腰胯,重重凿入最深处,那处尽头的小口微微张开,迎接它的到来。 射精的瞬间,易轸额上的汗珠带走眼角的泪水,“啪嗒”砸在纪采蓝小巧的肚脐边。 依然坚挺的性器缓缓滑出,龟头的棱刮擦着肉壁,纪采蓝不自觉地扭腰收夹,挤压小腹,推出彼此混合的一股股体液:“啊…易小轸…射了好多…” 不顾下腹昂首的阴茎,易轸单膝跪地,往泥泞狼藉的小穴送入两根长指,抠挖艳红的穴肉。 “嗯…易、易轸…你给我…吃干净…” “好的…姐姐…” 抹开穴口堆积的浊浊精液,易轸捧起纪采蓝丰盈的屁股,低头舔上:“姐姐…好甜…” “姐姐…好多水…” “姐姐…他…会介意我吗…” * 钢笔尖飞快游走在纸上,如行云流水。 纪采蓝签下名字后听见身边的秘书林芝说:“峰梧的连总刚刚致电,想约您一同用午餐。”,她点点头,登时想起昨晚易轸这个略带挑衅的问题,在床上她就当情趣。 所以,他会介意吗? “不好意思连先生,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介意吗?” 纪采蓝双手撑于桌面,下巴靠在指上,微微歪头,笑着问了面前这个翻动菜单的冷峻男人回答三次的问题。 放下手上的菜单,连见毓拿出西装口袋里的方盒,推送到纪采蓝手边:“这是戒指,劳烦纪小姐收好了。” “至于介不介意你的那些…传闻,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不要闹得太…过,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恰好侍者过来斟酒,他止住了话语,但意思与先前一致。 待侍者离开,连见毓举起酒杯:“还是说,纪小姐想悔婚?” “当然不是,错过你我上哪儿找像连总这么…大度的人呢?那就预祝我们…新婚愉快了!” 捏紧细长的玻璃,纪采蓝碰向他的杯子。 “哐!” 两人相视,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连先生,能麻烦你帮我戴上戒指吗?”,她打开小方盒,推回连见毓杯前,一抹矢车菊蓝的光芒一闪而过。 “荣幸之至。” 戴着相同颜色戒指的大手接过盒子,捏起银圈,套入女人左手纤细的中指,饰品和皮肤贴合得丝毫不差。 6.连见毓 纪采蓝知道“连见毓”这个人很久了,只有在亲友的婚礼上见过他一次。 他的雷霆事迹在这个圈子堪称“楷模”。 在父母亡故不久又处于羽翼未丰的年纪被大伯趁虚而入,放逐出家族中心,韬光养晦多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一切,将当初受到的屈辱百倍奉还。 但真正认识连见毓还是经过母亲与他的小姨介绍。 下放权力、提早退休后天天在家招猫逗狗的纪辛珉终于也到了热衷给小辈介绍对象的阶段。 大女儿那儿肯定走不通,她只好把注意打在小女儿身上。 这天纪采蓝按例回老宅陪家人吃饭,并不知家里来了客人。 手袋递给佣人,换上拖鞋,正奇怪怎么今天没有狗子窜出来迎她时便对上连见毓探究的目光。 油光水滑的陨石边牧黑豆伏趴在他身前,一双碧蓝水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男人手上的飞盘,尾巴摇得欢快,敦实的大三花猫西柚揣着爪爪窝在他腿侧假寐。 黑豆抽空“汪”了一声,中气十足。 纪采蓝向他点了点头:“你好。”,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不到一秒转开,没把他的出现当一回事,径自抬脚上楼。 回房更衣时,听见姐姐纪采苹敲门,推门进来的她朝楼下努了努嘴:“那个,见到了吗?你老公。” 纪采蓝一愣,目瞪口呆道:“大姐你骂谁呢?!”,纪采苹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邪笑后踩着轻盈的步伐率先下楼,而纪采蓝也在餐桌上意识到姐姐的意思。 她觉得纪辛珉疯了,她妈是想祸害人连见毓吗? 多情、大方,是圈里给纪采蓝的形容词。 而目中无人,是她刚刚给连见毓的实际感受。 若不是奶奶希望他尽快成婚的愿望、小姨热情的牵线,他或许永远不会和她这种类型的人有所交集,即使身在同一个圈层。 饭后,纪辛珉让纪采蓝带着连见毓到外面遛狗。 大狗躺在鲜嫩翠绿的草皮露出肚皮,翻来覆去。纪采蓝举起飞盘,黑豆立刻严阵以待,等着她掷出。 “豆豆!三、二、一!” 一道明黄色的抛物线划过,黑豆如闪电般冲刺,飞奔而去。 “刚刚的提议,纪小姐觉得如何?”,身后静静站立的男人蓦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黑豆叼着飞盘跑了回来,放到纪采蓝面前,吐着舌头吭哧吭哧地喘着。 她又一把丢了出去,也没回头:“我的事你应该没少听说吧?不介意?” 脚边的小草动了动,他走上前,望着大狗移动的身影缓缓开口:“不介意,或者说无所谓,我奶奶时间不多了,而且早晚都是要结婚的,不如第一次就解决这件事。” 早晚都是要结婚的。 纪采蓝觉得不无道理,侧过脸挑眉问,嘴角微弯:“即使我婚后还是这个样子?” “即使你婚后还是这个样子。” 连见毓接起黑豆口中的飞盘,轻轻一抛。 * 因为他的保证,纪采蓝同意结婚,以未婚妻的身份陪他一起去探望奶奶。 满头白雪的老太太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像枝头岌岌可危的积雪快要坠下,融进雪白的病床里。 只有在孙子出现的瞬间亮起浑浊的眼睛,颤抖着抬起手想触碰他,崭新的医用胶带贴在她干瘦的手背上。 “奶奶,这是纪采蓝,我的未婚妻。”,连见毓象征性地牵着纪采蓝,坐在奶奶的病床边。 为了让老太太看清自己的脸,纪采蓝身体前倾:“奶奶您好。” 饱含岁月刻画的面庞扯开一道慈祥可爱的笑容,竭力拉过眼前男女的手压在一起:“好、好…真漂亮…纪家出情种啊…你们、要好好的…” 连见毓覆盖在她之上握住:“会的,奶奶。” 老太太没能说几句话就累了,他掖好奶奶的被子。 出了病房两人不约而同放开了手。 纪家出情种?多久没听到这种说法了?纪采蓝怀念地想。 是的,没错,例如外公对于外婆、纪辛珉对于已故的丈夫、纪采苹对于病逝的女友。 除了她,甚至婚后还准备死性不改。 用薛颖姿的话来说就是:多情也是情。荠菜篮只是想让所有人获得爱,有什么错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敲在医院雾白的地面上,连见毓轻轻拉着她闪过匆忙的医生:“小心,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纪采蓝捂着心口抚了抚,他炙热的掌温烙在她被空调吹得冰凉的皮肤。 手中冻人的温度让连见毓心口跟着一刺,他放开纪采蓝,脱下外套搭在她肩头:“里面冷,穿着吧。” 暖烘烘的淡香包围着纪采蓝,为她蒸腾出些许热能,脑海里全是他上身伸展出的肌肉线条。 “谢谢。” 她下半张脸截断在衣服下,闷闷地再一次道谢,满意的微笑不为人所知。 7.线香 婚礼有条不紊地筹备中,纪采蓝带了几次婚纱照到医院给老太太欣赏,跟她一一说着拍照时的趣事,像是她孙子在镜头面前僵硬得跟石头似的啦、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啦云云。 认真听着纪采蓝琅琅的声音,老太太口中连连称道,手指细细摩挲着装裱好的相框,框着画面里一对璧人。 她满眼欢喜,眼尾的纹路挤在一起,饭都能多吃几口,身体状况好了许多。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已经是回光返照,老太太在得知两人登记结婚的消息当晚从睡梦中安详离去。 八十六的年纪,也算是喜丧,医院那边发现时说老太太是含笑走的。 这个消息砸得纪采蓝措手不及。 而连见毓很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着手操办老太太的身后事。 只有在他伯父因不满遗产分配而大闹葬礼时蹙了下眉头,转动泛红的眼珠扫了扫被保镖反剪手臂,按在地上吼叫的中年男人。 那张本就冷淡的脸蒙了一层灰影,像香灰掉在上面,均匀铺开。 他表妹一脸嫌恶,凑到纪采蓝耳边义愤填膺道:“有人要倒霉了…他大伯也忒不是人了…好歹也是自己的妈妈吧…” 线香燃烧的萦萦云烟模糊了灵堂中央的遗像,纪采蓝望向老太太要比记忆中年轻些的笑靥喃喃:“是啊…简直跟畜生一样…” 认识老太太的时间很短,却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纪采蓝心里留下深刻的一刀,愈合、成疤。 “纪家那臭婊子凭什么有!我的呢!连见毓!是不是你吞的?!你就不怕她以后下的崽不是你的种吗!!” “呵!这女的不止会哄男人,连哄老人都这么有一手啊!” “纪辛珉跟她有病的大女儿都克死人了,连见毓你还有那个命享受吗!想早点下去陪你那短命的爸妈吗!” … 连崇吃了一嘴尘土,呸呸吐了两口继续骂道,句句污言秽语夹杂着沉肃的佛经回荡在前来吊唁的人耳畔,竟是讽刺至极。 觑了眼不为所动的母亲一眼,纪采苹气得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想上前踹他,被纪辛珉按下,她不解皱眉:“妈?!” 用眼神安抚了下大女儿,纪辛珉淡淡道:“让你妹妹来吧。” 纪采蓝点了一把线香掠过姐姐身边,浓浓焚雾熏得纪采苹双目通红。 “阿彬,拉他起来跪好。”,她扬了扬下巴吩咐保镖,居高临下地睨视动弹不得的连崇,随后盈盈一笑。 “大伯父…是吧?久仰大名了,先多谢你的关心,我只需要知道我下的崽是我的就好了。” 连见毓拉来一张椅子让纪采蓝坐下,握着她的肩膀站在她身后。 翘起修长的腿,黑色裙摆晃荡。 纪采蓝往连崇油腻的发顶抖落絮絮香灰,他惨痛的嚎叫与扭曲的脸庞令她开怀大笑,后脑倒进连见毓硬实的腹部。 连崇衣领攥在保镖手中,前襟卡在他的脖子上,把脸色勒成饱满的猪肝色,配上他满面的油光,宛如新鲜剖出的内脏,一缕缕发丝跟着身体的抖动摇摇晃晃。 “诶…真棒的表情!大伯父要是缺钱了可以来我公司试试戏呀!唔…不对,但是你的嘴太脏了,我来帮你清洗一下吧…”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 纪采蓝手中那把线香化作烧红的尖利匕首,直直插入连崇张大的嘴里,朝里头用力一怼。 线香折断的声响像敲在众人心头上的警钟,振聋发聩。 堵上他呼之欲出的痛呼,纪采蓝又从中抽了几根出来,香上不见半点火星。 “熄了啊?”,她瘪了瘪嘴失望道,反手扔掉。 连见毓叫人重新拿了更大的一把,全部点燃,举在纪采蓝身侧,任她拿取。 纪采兰没跟他客气,他大伯嘴巴塞不下的就从脸颊戳洞捅进。 原本张牙舞爪的一个男人慢慢变成一个安静的香炉。 * 连见毓关上淅沥出水的水龙头,拿过架上的洗手液按了下,搓出泡沫,将纪采蓝冰凉的手包裹于掌心,拇指揉搓她染红的掌纹。 “抱歉。” 纪采蓝听见他沙哑的嗓音这么说,低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她指缝间,染剂被剃出,逐渐污染细密的泡沫。 英国梨的香气顺着水流湍湍溜走。 “下不为例。” 擦干水珠,她漠然地扫他一眼,丢下四个字后转身,与家人一同离开。 连见毓就这她用过的毛巾擦了擦手,心底想的是:那颗小痣的所在位置比平时还要低。 阿彬默默出现在黑暗的走廊转角,目不斜视:“老板,人弄醒了。” “嗯。” 8.马鞭 纪采蓝还是很不爽,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她半句不好,甚至连带着她母亲、姐姐一起侮辱,连崇那个废物岂敢?! 连见毓本周第四次找到她公司楼下时纪采蓝不再回绝,转告前台叫他上来。 得到允许,连见毓搭乘纪采蓝的专属电梯上楼,她的秘书林芝等在门口,挂着不亢不卑的微笑,稍稍躬身:“连总下午好。” “林秘下午好。”,口罩后的男音哑声回复。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她的办公区域,一出电梯便能清楚听见打印机与键盘奋力工作的声响,一丝淡淡的百合花香钻入堵塞的鼻腔,可见味道之浓郁。 连见毓目光被垃圾桶里探出的盛放花朵所吸引,白色烫金贺卡上的语句暧昧缱绻,他没看清落款人是谁。 -那晚很美,你也是。 -期待再见。 原来这就是香气来源,写得可真…倒胃口,想必落款人定是个不怎么样的人。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林芝心里一咯噔,跨出一步用身子遮挡,打着哈哈:“哎呀没及时清理!连总请往这边走!” 工位上低头的几位秘书、助理不动声色地扭动脖子,盯着那道颀长挺拔消失在老板办公室里。 “喂小冬!快叫保洁来处理掉啊!”,林芝咬牙,着急吩咐下去。小冬转过电脑椅,五指并拢举在太阳穴:“好嘞芝姐!” * 连见毓捏着一份牛皮纸袋站在门边,而办公室另一端桌前,纪采蓝的上半身被柔和阳光用以身后的百叶窗切割成一块块。 她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拉上,背对着他说:“坐下吧。” 他从善如流,打开纸袋抽出一张文件递给纪采蓝:“这是奶奶留下另外百分之五的股份,你签个字就行了。” 喉头涌起一股搔痒,连见毓侧过头轻轻咳了咳:“抱、抱歉…还有…对不起…” “保重啊连总。”,唰唰两下签好名字,纪采蓝头都没抬一点。 他又咳了几下,泛红的眼眶氤满了泪水。 她打了内线电话让助理送了杯温水进来,欣赏男人仰头喝水上下滚动的喉结,碰到下颔的口罩,再反弹回去。 “脱掉吧。”,纪采蓝好整以暇地撑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连见毓以为她说的是口罩,拒绝道:“不了,怕传染给你。” “我说衣服,你的,衣服。” “懂了吗?连总?” 连见毓握在膝盖上的手顿时收紧,温水滋润过的声带没好多少:“在…这?” “在这。你不是想补偿我吗?别让我说第二次。” 纪采蓝弯起眼睛,倾身靠近,带来一阵香风,脂粉气和果香味香水融合,比办公室外那股令人作呕的百合花味要馥郁千倍、万倍。 连见毓在她笑容快掉下来前终于动手,迂缓扯下领带,解开衬衫纽扣,但在碰到皮带时一动不动。 罢了。 纪采蓝耐心失了大半,扬起手,一个无声的耳光扇在连见毓脸上。 口罩吸收了声音却吸收不了疼痛。 他被打偏了头,微张着嘴愣在原地,怀疑昨晚的烧根本没退完全,转移到了脸颊上。 “啧…”,纪采蓝不悦得地拧眉,一把拉下连见毓的口罩,往另一边扇去。 “啪!” 这次演奏出了她满意的天籁,莞尔一笑,捏起他的下巴欣赏自己的杰作:“不疼吧?我都没怎么用力呢。” 连见毓想说什么,牵扯到两颊肌肉,疼得闭上眼轻轻吸气。 拇指移动到红肿处细细摩挲,滚烫的皮肤在指腹下叫嚣着。 那天他大伯父的一番话就像这耳光一样,扇在纪家人脸上。 纪采蓝撤下微笑,淡淡道:“以后会习惯的。”,而后松开他,绕过办公桌去拿东西。 连见毓庆幸过来时戴了口罩,等下出去还能遮掩一二。 逐渐习惯那股火烧般的痛感,他睁眼想问纪采蓝解气与否,只见她拿了一支东西过来,心口忽然猛跳两下。 连见毓会骑马,自然认得那物什。 没想到有朝一日马鞭会抽在自己身上,这算什么?风水轮流转吗? 他恍惚地想,下巴被她用鞭子再度抬起。 “别怕,我轻轻的而已…”,连见毓有些呆滞的模样让纪采蓝愉悦地笑了,眼底亮起细碎的微光。 皮革马鞭蜻蜓点水般落在他温热的肌肤上,从肩上一刺,衣物窸窸窣窣滑下,挂在他的臂弯。 “很好…别动哦,否则,我不知道会打在哪儿…” “啪!” 纪采蓝挥鞭划破空气,马鞭结结实实地抽在连见毓左边胸口。 他全身绷紧,两只拳头攥紧,掩在衣服之下。 “喂…才一下就不行了?” 那根微凉的马鞭贴在稍微冷却的脸颊边拍了拍,羞辱的意味很浓。连见毓心里有愧,不敢随意喊停。 纪采蓝越发肆无忌惮,提着那根马鞭沿着男人身上的沟壑一路往下。 “连总怎么还硬了?喜欢?” 往后坐在他身前的玻璃茶几上,纪采蓝脱掉一只高跟鞋,赤脚踩上他鼓起的裤裆,脚心贴合着弧度,用力碾了辗。 “呃…等、等等…” 9.巴掌 女人的足心轻碾慢压,踩得慢条斯理;男人紧拧着眉,喘息一次比一次剧烈。 “等什么?等你准备好吗?”,纪采蓝歪着头,弯腰靠近,用马鞭抬起连见毓的下巴。 连见毓闭上眼睛,逃避她戏弄的视线,却逃不开下体涌上的一波波快意。 左胸口上的血色鞭痕宛如一只斑斓的毒蛇钻进心口,紧紧缠绕疯狂跳动的心脏,想将猎物捆绑窒息,再一口吞进肚里。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陌生又…令人上瘾,像是毒蛇的尖牙扎在身上,分泌出致命的毒素,致使晕眩,进而死亡。 为了不继续沉沦其中,连见毓死死咬着口腔内的软肉,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咽下喘息。 “忍什么?叫出来!” 纪采蓝不悦,伸手掐上他的脖子低斥,连见毓置若罔闻,将嘴唇抿得更紧。 真是不知好歹… 停止脚上踩踏,纪采蓝的巴掌又一次赏在他脸上。 “啪”地一声,声音响亮极了,也把他的坚持扇得破碎,从唇间溢出一点呻吟:“唔…” 连见毓耳里嗡嗡作响,伴随着一阵手机铃声。 那根马鞭被丢弃在他身上,握柄掉在沙发皮面上,三者形成一个锐角三角形。 纪采蓝啐了他一句:“无趣。” 走到窗边接起电话,她懒洋洋地答了“喂”。 电话那头的男中音很焦急:“喂!姐!那个那个啊!易轸现在现在在、在我家医院这边!情况不、不太好!姐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拜托了呜呜呜…” 虽然结巴,但顺利把事情讲了清楚。 易轸很少给她找事,到底怎么了?纪采蓝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等下就过去,你病房号先发给我。” 连见毓有意调整呼吸,缓下频率与音量,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可怜,一不小心把通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你可以走了。 ”,挂了电话,纪采蓝没有马上动身前往医院,而是坐回老板椅上用湿巾擦拭微红的手心。 纸团“扑通”掉进垃圾桶里,她又道:“我的股份,别忘了。” 连见毓一言不发地专心穿衣,将玻璃杯中的最后一口变冷的白水饮尽,戴上口罩,遮掩红肿的脸,收好文件。 腿间的鼓胀还没消退,他拾起她的马鞭,起身递还给她。 纪采蓝接过,对着他的裤裆戳了戳,打趣道:“还这么大呢连总?要不在这里解决了吧?” 连见毓当下又聋又哑,自顾自地回到沙发上拿文件挡了起来。 纪采蓝脸色沉了下来,手上的马鞭往他手臂利落劈了两下:“死人吗你!”,他的指尖捏在纸袋边缘捏得发白,张嘴轻声地说:“抱歉…” “滚吧,婚礼见。” 她下了逐客令。 为了不留在这继续给纪采蓝添堵,连见毓脱下西装外套搭在隐隐作痛的手臂上,掩在身前,离开她的办公室。 外头垃圾桶的花束已经消失,味道也散了干净。 * 纪采蓝赶到医院时正好撞上易轸在和室友成峻洺吵架。 他躺在病床上,白着一张脸,手上还打着吊瓶,嘴上功夫丝毫不逊色,拔高着声音说话:“为什么叫她来!我不想让她知道!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给她打电话的人,也就是成峻洺回击道:“你想死也别死宿舍里行吗!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吗!”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纪采蓝轻轻敲了敲门板,“叩叩”两声,换回两人的理智。 “两位,我可以进去了吗?” 成浚洺见到救星双眼一亮,巴巴跑到她跟前告状:“姐!你管管他啊!要不是我发现他早就死翘翘了!他还骂我!你得为我主持公道啊姐!” 随后三言两语将电话里说不清的事讲个明白。 成峻洺下了课回到宿舍,易轸反锁在浴室里,他没怀疑。等过了好久易轸都不出来,喊他也没反应。 心里担心得要命,成峻洺撞开浴室的门,发现易轸昏倒在地板上,手腕流出的血几乎要把他全身都泡了进去,边上掉了一把生锈的美工刀。 成峻洺打着哆嗦叫了救护车,通知室友这世上唯一的联系——纪采蓝。 “割腕?又割腕了?” 纪采蓝立在病床边,一把掀开易轸盖在身上的被子,罪证确凿。 盯着他左手腕上的包扎处低低一笑,她抬手扇了他一耳光。 易轸顺着她的力道偏过头,眼泪冲破了闸门,一涌而出,“啪嗒啪嗒”滴落在被子上。 “啊!姐!别啊他才刚醒!”,成峻洺尖叫,上前拦住纪采蓝的下一巴掌:“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姐!” “好好说!你看他好好说了吗!” 狠狠瞪了成峻洺一眼,纪采蓝指着易轸警告,长长的甲片差点戳进他眼睛:“我告诉你,再有第三次就真的去死吧!以为我真缺你一个吗!” 10.乖乖的 被她遗忘的恐慌瞬间席卷了易轸全身,他捉过纪采蓝的手贴在自己红肿的脸颊边,睫毛扑簌颤动,不顾外人在场,眼里只有她阴郁冷淡的面容。 颗颗晶莹的泪珠滑了下来,打湿了纪采蓝的手。 “不、不会有第三次了!真的!我会乖乖的…” “姐姐…不要丢下我…” “你再打打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见易轸这幅苦苦哀求的模样成峻洺感到一阵酸楚,又气他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侧过头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刚上大一时纪采蓝得知他和易轸考上相同的大学,动了点关系让两人能分到同一间宿舍,好有个照应,几年同吃同住下来其实早就跟兄弟没两样了。 易轸不怎么谈自己的家庭背景,所以一开始成峻洺以为易轸是纪采蓝爸爸那边的亲戚,直到撞破两人在车上热吻的画面,还傻傻地问:“你们…是在搞骨科吗…” 弄清楚他们的关系后成峻洺忍了几天没跟易轸说话。 最后出于同情心让他别陷太深了,纪采蓝在这方面向来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成峻洺也不愿见到易轸受伤。 但现在看来,易轸已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甚至差点为此付出性命。 至于纪采蓝…至少愿意来看他,还不算太坏… 揉了揉脸,成峻洺转身退出病房,让他们独处,好好说话。 抽纪采蓝回手在床单上擦了几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双臂抱胸,冷脸质问易轸:“说吧,在闹什么脾气?” 捏紧空虚的掌心,易轸低下头避重就轻地说:“没…没什么…是我没控制好力道…” “嗤…不说也行,我走了。” 他心里一窒,急忙拉住她的手腕,鲜血涌现,瞬间染红了厚厚的纱布。 “我说!我说!” 纪采蓝重新坐回椅子,等他开口。 易轸深吸口气,强迫自己说出那个不愿接受的事实:“我知道你跟…他…登记了…一时没想开…就…” 话音跟着他的眼泪落下。 纪采蓝讶然一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端详他慌乱漂移的眼神:“怎么?不是说不介意?” “现在也可以结束哦,只要你想…” “不要、我不想…我真的会乖乖的…真的…” 唇边那颗小痣越陷越深,纪采蓝丢开他,起身拍了拍他的头顶,如同安抚家里的宠物似的:“行了,你能做到自然最好。我还有事,你好好养伤吧。” 易轸自知再纠缠只会引起她的反感,只能无力瘫坐在床上,咬着牙,浑身颤抖,眼睁睁看着她开门离去。 门外的成峻洺疑惑地说:“这么快走了啊姐?” 纪采蓝睇他一眼,讥讽道:“不然呢?留在这给他喂饭端尿?” “诶!姐金枝玉叶,他何德何能啊!您慢走!小弟在此为您镇守后方!”,成郡洺双手举至耳边,作投降状。 油嘴滑舌。 纪采蓝送了他一个白眼,又锤了下他的手臂。 * 墨黑的夜幕上吊着几颗白星,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疾驰而过,掀起柏油路上的尘土。 确认喝高了的薛颖姿回到家后纪采蓝没回家,而是让司机送她到自家酒店下榻。 她专属的套房里已经有人准备齐全,等待了许久。 烛光、红酒、玫瑰… 还有一位戴着皮革项圈的漂亮男孩,看见她,惊喜地迎上来:“纪总来啦!” 他为她脱去西装外套,自己爬上床,将她按到床边为她按摩肩颈。 僵硬的颈部逐渐软了下来,纪采蓝舒服地喟叹:“嗯…怎么这么生分…在怪我这么久没找你吗…”,反手抚上他的脸颊,把他拉了下来,停在鼻尖前:“邵勤…说话…” 邵勤低声喊了她:“姐姐…是不是早忘了我了…” “怎么会忘了你呢…要不然我刚刚叫的是谁的名字…?”,纪采蓝放松身体,仰头闭眼,倚进男孩还算宽厚的怀中。 邵勤温热的软唇轻轻碰了碰她唇边的小痣,游移到嘴唇,舌尖缓缓侵入。 “你们…的团约…还有多久来…着…” 纪采蓝打开双手,任由他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慢悠悠地问。 “姐姐…这种时候还是别谈工作了吧…还提到我队友…我会误会的…”,邵勤扶着她躺到洁白的大床上,捻起女人两边腰胯的布料往下拉。 红滟滟的小口蓄势待发,他情不自禁地埋入舔吃。 双腿搭上他的肩头,纪采蓝丢了个银箔小方块给他:“唔…我很满意C位的…暂时没考虑换人…” 而邵勤接过小方块的同时也将连接脖子上项圈的牵引绳塞到她手中,撕开戴好, 纪采蓝一拉紧,男孩撑在她身体两侧,顺势俯身沉入。 “啊…慢、点…” 意识被撞得颠簸,白天那些烦人的情绪全抛掷出去。 纪采蓝放空脑中的一切,全心全意投入这场性事中。 11.我愿意 一连几天都和邵勤玩在一起,纪采蓝有些腻了,塞了几个综艺杂志打发了他。 至于易轸这小子…还算精明,三天两头透过成峻洺转达他伤势的恢复情况,拐弯抹角的,纪采蓝懒得理会。 但又出于好玩,在前往小姐妹给她办的告别单身派对之前抽空去医院看了一眼。 为了给他递结婚请柬。 纪采蓝当然不指望他来,只是好奇他的反应,结果也没让她失望。 见到她,易轸欣喜若狂,眼里的欣喜快要满了出来,就要掀被下床迎她。 “恢复得如何?”,纪采蓝用劲将他按回床上,举起他的手腕检查。 纱布相较出事那天要薄了许多,看来是好了不少。 易轸反握她微凉的手,低头亲了亲:“我都有按时换药吃药,快好了…” 她皮肤自身的气味与甜蜜的苹果香气融合成一款名为“纪采蓝”镇定剂,抚慰了多日不见她的焦躁。 “想你…姐姐…”,易轸歪头靠上她的颈窝撒娇,嘟嘟囔囔地说:“医院的营养餐好难吃啊…还不如我自己做呢…还有那个药…我都不想说了…好多颗…我上次吃差点噎死了…” 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琐碎的事。 他高中时放学就这样,那谁谁橡皮掉了要他捡、哪个老师的秃头闪到他眼睛了… 就像他们没有过不睦一样,等他出院了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对了,有个东西想给你…”,想起来这儿的目的,纪采蓝忽然推开易轸。 愉快的心情直到她从包里拿出请柬,送到他眼前,彻底粉碎。 她的名字和不是他的名字缠绵牵连。 上头烫银的花体字样是把银刃,毫不留情地刺入他心口。 易轸嘴唇嚅动,目光空洞,眼神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他迟迟不接下,纪采蓝径自松手。 缓缓飘下的水蓝色信封用火漆章封了口,薄薄一片,却犹如千钧之重,压在易轸膝头。 她轻柔的嗓音凑在耳边呢喃:“不是说我穿婚纱好看吗?给你个能亲眼看见的机会,怎么样?” 原来的欢喜碎成齑粉,融化成泪冲出眼眶。 易轸的声带好像被那把银刃割断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别哭了,明天是我很重要的日子呢…记得来呀…” 纪采蓝在他烧红的眼尾留下柚子味的一吻后走了。 枯坐了良久,易轸颤颤巍巍地打开信封。 透亮的亚克力片上刻了两个并排的姓名,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猩红几乎占据了眼白。 纪采蓝amp;连见毓… 那个男的叫做连见毓是吗…呵…不就是投了个好胎…他懂她吗…他能伺候好她吗…他能忍受她这么爱玩吗… 贱人贱人贱人…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 虽然和易轸说了今天是“重要的日子”,但纪采蓝本人对于结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全当穿上礼服做猴让人看了一天。 起了个大早梳妆,纪采蓝困得要命,趁着婚礼还没开始假寐一下。 即便易轸已经小心翼翼地推开化妆间的门,细微的声响还是吵醒了盛装的睡美人。 “唔…影子…?” 她没睁开眼查看来人,以为是薛颖姿,是皮鞋跟敲在大理石瓷砖上的沉闷不同于高跟鞋的清脆让她知道认知的错误。 西装革履的易轸反射到纪采蓝面前的镜子上。 领带还选了呼应她婚纱的冰川蓝。 她愣了一秒又迅速调整回来,唇边绽开浅浅的笑:“真的来了?伤好了?” 一步步走进纪采蓝,易轸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差冲破他的胸腔,仿佛他才是今天的新郎。 “不是姐姐重要的日子吗,我自然要见证一下…”,他像个忠诚的骑士,弯腰折膝,跪在她盛开的裙摆前,等候她的命令。 易轸昂首看她。 她眉目勾画得精致美丽,头顶上蓝宝石冠冕与她极为相衬,沉重的耳环拉得耳垂有些变形。 纪采蓝抬起被蕾丝手套包裹的手臂,拇指轻轻碰了碰他粉红的眼皮:“昨天哭了多久?” “没、没多久…”,易轸心虚地移开视线,嘴硬道。 “那好…不急着走吧?你来跟我排练一下待会儿的仪式如何?” 仪式?他迟缓地眨了下眼睛。 纪采蓝张口为他解惑:“例如…牧师会说…易轸,你是否愿意娶纪采蓝为你的妻子…无论顺境或逆境…” 无论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都将永远爱她、珍惜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易轸双手温柔掀起她的裙摆,努力说服自己是掀起她的头纱。 纪采蓝挪动臀部,稍稍往前坐,打开双腿。 “我愿意。”,他诚恳而有力地说,男人温而厚的手穿过蕾丝腿环,说话的气息扑在腿心。 低低喘了口气,她继续说下去:“新…郎,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易轸隔着一层布料亲吻他的新娘,浅尝辄止。 在隐密的地方,淫靡至极。 12.事不过三 灵魂像降落沙漠的甘霖一样迅速蒸发。 不同于平时的场所与情境使得纪采蓝花了些时间拉回自己的意识。 薛颖姿来找纪采蓝时发现她红扑扑的双颊,不由担心道:“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摸了摸滚烫的脸,纪采蓝借势掩盖餍足的一笑:“没事,睡懵了而已。” 老天…舒服死了…自己亲手调教到大的就是好用… 舒服到她起身时踉跄了一步,引起薛颖姿更深的怀疑:“真没事?” “没…事…真的…” 站立的姿势让穴里那股水直冲而下,洇湿了底裤。纪采蓝情不自禁地夹腿,停下即将迈出的脚步。 许久不见新娘出来的新郎连见毓也推门进来,见薛颖姿搀扶着纪采蓝,跨过门槛来到她身边,眉头一蹙:“怎么了?” 捻起鬓边一丝碎发,纪采蓝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含糊地说:“没事,你去外面等吧,帮我喊一下化妆师,我补个妆马上好了。” 连见毓低头,她的唇色确实斑驳,梳妆台上水杯里还插着根染色的吸管,便不疑有他,退了出去。 薛颖姿并非不懂人事,结合纪采蓝支吾闪躲的模样逐渐反应过来,给她整理头纱时骇然道:“大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新郎就在外面你刚刚在跟哪个野小子厮混?!” 连见毓一直在外头应酬,薛颖姿看得一清二楚,即便他再强也不可能造个影分身出来。 纪采蓝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的眼。 “叩叩”两声,化妆师敲了门:“纪小姐我进来啰!” 见状,薛颖姿呐呐,最终哑了声,用嘴型向纪采蓝表达敬意:“吾、辈、楷、模…” 补好妆的纪采蓝提着裙子款款挽上连见毓的胳膊,一路上收到了许多艳羡、欣赏、惊叹… 还有一道熟悉且热烈的目光,纪采蓝透过模糊的头纱找到那抹冰川蓝领带,暗暗捏紧了身边人的手臂。 不是紧张,而是刺激,刺激到心脏飞快地、不自然地颤了颤。 纪采蓝咽了口口水,上颚还留有刚刚那个“野小子”舌尖顶入的触感。 身上裙摆摩擦着脚下地毯和男人的西裤。 连见毓微微弯身,棕褐色的瞳仁撞进她浓黑的眼眸:“紧张了?” “啊…紧张吗…?可能吧…”,纪采蓝敷衍地点点头,耳垂上的坠子晃出一道璀璨的弧线。 宴会厅的大门在挽着手的两人面前缓缓打开。 蜿蜒曲折的舞台两侧簇拥着团团绣球,水晶吊灯如细细雨丝般淋下,宾客的注视像一双推着他们往前的手。 严肃的牧师重复了一次不久前化妆间里彩排的誓词,不同的是这次她是必须回答的角色。 无论什么什么…誓言要是真的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对怨侣了。 真搞笑…纪采蓝听到连见毓和自己前后说了“我愿意”。 他们交换戒指,套入彼此有着名为“爱情之脉”的无名指。 牧师合上手中的圣经,和蔼的笑容打破了严肃古板:“新郎,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谨慎地揭开纪采蓝的头纱,连见毓轻轻吸了口气,俯首缓缓靠近。 她半阖上眼睛,只能看见他逐渐放大的肩下部位。 亲吻印在纪采蓝唇角和小痣中间的空隙。 她睁开眼,正好对上连见毓专注的凝望。 * 薛颖姿是纪采蓝亲友里哭得最惨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欲晕厥,还大放厥词要是连见毓敢对她姐妹不好就要他好看。 纪采蓝陪着薛颖姿到深夜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房,她新晋的丈夫正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解袖扣,黑色领结扔在桌上,形单影只。 显然他也才回来不久,甚至可能还不习惯两人新的关系,匆匆瞥了她一眼便挪开了双眼。 咦…婚礼前游刃有余问她“紧张了?”的那个人去哪了? 纪采蓝借着醉意摇摇晃晃坐到他身侧,歪着头等他忙活一通,手臂搭上他的肩膀,鼻尖碰上他的颈侧:“刚刚婚礼…怎么没吻我…?” 温软的陌生触感圈着连见毓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你真是…可爱啊连先生…我不都说了嘛…我、愿、意…”,纪采蓝的身子倚向他,哼笑的鼻息泼红了他颈脖皮肤。 那种场合不说“我愿意”难道还能说“我不愿意”吗? “好了…我们重来一次…”,纪采蓝扳过他酡红的脸颊,不知是酒意还是羞意熏得发烫。 “新郎…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他没动作,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纪采蓝拍了拍他的肩头催促:“快啊…是不是男人啊你…” 激将法对连见毓没用,他抿唇,被她嘴边快要掉出下巴的小痣所吸引。 “真…愿意…?” 纪采蓝闭上眼,昂首面对他:“愿意,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事不过三,那三个字她居然说了三次…简直奇耻大辱。 连见毓喉结一滚,垂下眼睛,嘴唇碰上她唇畔的小痣,轻轻一吮。 13.耳环 触感是带着脂粉味的果冻。 连见毓只尝了一口便心满意足地想离开,纪采蓝箝制着他的下巴不放他走。 “就这样?” 醉人的酒香聚在两人极为相近的呼吸间,距离正一点点缩短,距离短到连见毓能看清她眼皮上的眼影渐变,晕染得很自然,还有一闪一闪的亮粉。 但眼线好像有点花了?他不太懂这个。 纪采蓝碰了碰他微微出汗的鼻尖,语带调侃:“你在紧张?” “嗯…”,连见毓喉结滚了滚,爽快地承认了。 因为她的靠近而绷紧了身体,紧张到冒汗,心跳频率极速上升。 “真的耶…你的心跳好快啊…皮肤好烫…是发烧了吗?” 那双凉凉的手滑进他的衣物下,细细揉捏,用心品鉴。 掌下隔着皮肤、肌肉感受到胸腔里那阵强而有力的跳动。 “扑通…扑通…” 连见毓一动不动,任她动作。 若不是他还在喘气和手中的鼓动,纪采蓝还以为自己在摸一座雕塑。 一座线条刻画流畅、锋利的雕塑。 当连见毓以为要被困在这处煎熬的地狱一晚时猝不及防得到了她的赦免:“你先去洗澡吧。”,她的气息骤然远离,坐到沙发另一端拆解发髻上的发饰珠翠。 他手指动了动,脚下却生了根似的。 “记得洗干净点。”,纪采蓝抬手取下耳环,沉甸甸的宝石在她手上像个轻盈的气球,抛上抛下地把玩。 她这般提醒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连见毓虽然没有经验,但也知道女性身体的脆弱。他把皮肤搓得发红发烫才善罢甘休,擦干身体,穿上浴袍。 浴室的雾气与水花的淅沥掩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纪采蓝一头如瀑的乌发用鲨鱼夹抓在脑后,正准备沾湿化妆棉卸妆,礼服的设计让整个白皙紧致的后背一览无余。 连见毓擦拭短发的手顿时滞凝,重新启动程序后变得僵硬、不自然。 “你好啦?别睡着了哦…”,一手压着左眼等待卸妆水溶解化妆品,她眼神跟着他匆匆的背影嘱咐道。 连见毓不清楚是否所有女性的沐浴时间都如此漫长,回复完手机上的祝福消息和工作事宜纪采蓝还没出来。 白天的忙碌在黑夜反刍出了疲惫,连见毓眼皮沉沉,靠在床头差点就要睡去。 身边的床铺陷了下去,一阵不同于他身上气息的香气扑面而来,纪采蓝柔腻微凉的手捧着他的脸命令道:“起来。” 连见毓努力撑起身体,艰难地睁开眼睛:“我没睡…” 纪采蓝小时候赖床也是这么跟纪辛珉说的。她挑眉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新婚夜呢连先生…” 新婚夜…?对啊…他在今天与眼前这个女人正式结为夫妻了,往后的日子他们会相互扶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离不弃。 好不容易平复都心跳又躁动起来。 “抱歉…我不会…”,连见毓坦诚,惴惴不安地说。 跨坐上他大腿的幅度太大,纪采蓝的浴袍系带微微松脱,圆润的肩头露了大半,他像是被刺到一样移开了目光,替她拉好。 纪采蓝埋怨道:“啧…等等都要脱的拉上做什么…” 他既然拉了她的,那她就要拆了他的。 连见毓上半身的浴袍掉至腰际,肌肉的沟壑尽收纪采蓝眼底,她轻浮地吹了个口哨称赞:“身材真好,洗得很干净嘛…” 纤长精致的甲片抵上男人脖子泛红的肌肤刮搔,徐徐往下,游至锁骨、胸口…为其添了几道新的痕迹。 纪采蓝趴向他绯红的耳畔喃喃:“不会我可以教你呀…首先…” 首先是接吻。 “吻知道是什么意思吧?不要亲这里,要亲这里,知道吧?” 她的指尖戳了戳脸上的痣,往里戳出一个临时的酒窝,又移动了一点,按着红润饱满的嘴唇。 甲片在下唇烙了个小小的月牙印,浅浅的唇纹由上而下生长,两者合一像把小小的牛角梳。 连见毓凝视着那把“梳子”颔首:“知…道。” 闭上眼睛,纪采蓝将表演时间让给他:“那来吧。” 卸尽铅华的她少了些锐利的艳丽,透亮的皮肤下透着淡淡的粉润,像颗刚刚成熟的苹果,吸引了连见毓上前采撷。 苹果色泽外表实际竟是柚子的清香,软弹的口感令人流连忘返。 他不由自主地想品尝更多,微微张口,刚想伸舌探索就被她拦截,反客为主。 初出茅庐的连见毓招架不住这压倒性的攻势,只得仰头被动承受。 她的舌尖在他口中辗转嬉戏,他觉得自己就是她盘在手上把玩的耳环,被她抛上抛下地戏弄。 “唔…” 连见毓脑袋发昏,从来不知接吻是如此的醉人。 纪采蓝缓缓退出,舐去他嘴角流出的涎液。 “会了吗?” 覆上连见毓身前的勃发,纪采蓝揶揄道:“啊…但是你好像更想学别点别的呢?” 14.味道(微h) 纪采蓝一手包覆不了连见毓不受控的生理反应,只能打开五指上下蹭弄,尽量雨露均沾。 “呃…等…” 男人吐出的喘息比起上次在办公室里的压抑要来得诚实,似乎已经忘了当时的屈辱。 “我就不明白了,到底要等什么?等你准备好吗?”,拢上五指,握住了那根充血的阴茎,纪采蓝绕有兴致地看着他:“可是你的鸡巴好像准备好了?不是吗?” 连见毓咬牙,反抗似的咽下喘吟,在胸腔里剧烈翻滚。 纪采蓝有的是办法整他。 “忍什么?这里只有你跟我啊…”,她闷笑道,逼向他耳边轻语:“叫得那么好听…忍着多可惜啊…” 将连见毓推进床头枕头堆里,纪采蓝伸手探入他的黑色平角裤里,掏出怒胀的肉棒,顶端小孔积了一滴晶莹的清夜,茎身上满是虬结的青筋脉络。 阴茎整体形状笔直,倒是和他本人一样“宁死不屈”。 手掌压上龟头,指腹紧贴着茎身皮肉收紧,像扼制了他的喉咙,挤出一声沙哑的低吟。 另一手圈着根部浅浅撸动,手中湿意越来越多,纪采蓝张开五指向他展示:“你都流水了…” 指缝间的银丝藕断丝连,化作一根根银针刺入连见毓的眼底,他皱眉仰头,靠上枕堆,目光飘向天花板的射灯。 下巴沾上微凉的液体,是纪采蓝掐着他,逼他直面自己的身体。 连见毓低头。 龟头胀得发紫,马眼像口泉眼似的冒水,源头是她挑起的情欲。 “别躲啊,你看看你,都把我弄湿了…” 视线里横插了一只白皙的手掌,掌上糊了一层清透的水液。纪采蓝冷声道:“舔干净。” 连见毓忽觉口渴,缓缓伸舌,舌尖抵上她的手掌,深入掌纹替她清理,舌面在指缝间穿梭。 腺液的味道很不好,不仅咸,还腥。 他想起她家里那只边牧舔盘子就如他这般细致,不放过任何犄角旮旯,吃完还会咂嘴望着主人,期望得到奖励。 主人会拍拍他的头说:“好乖好乖…”,奖励是印在眉心的亲吻。 舌根泛起一阵苦涩,连见毓恍惚发现刚刚吃了什么,眉头一拧。 纪采蓝欣赏他微妙的表情轻笑出声来,往他身侧躺下:“你的不好吃?那我的呢?”,身上浴袍朝两边肩头敞开,露出胸口一大片柔白细腻的肌肤。 她向他伸展双臂:“上来。” 犹豫了一秒,连见毓选择跪在她腿边,纪采蓝嗔他:“傻吗你!”,拉过他的手腕带起他到腿间跪好。 面对眼前横陈的女体连见毓不敢轻举妄动,双手攥成拳头,安分地搁在膝上。 “现在知道该做什么吧?”,纪采蓝环上他的脖颈,把他按向耳边悄声暗示。 连见毓喉头发痒,抬手握住她的腰肢,试探她的反应。 隔着一件浴袍纪采蓝没多大感觉,又嫌他墨迹,还是自己脱了。 像仙女脱下身上的羽衣垫在身下,而他是妄图玷污神女的一介凡人。 “连见毓,你要是不行我就找别人了。” 她下了最后通牒。 连见毓回想她所传授的技巧,碰上她的嘴唇,轻吮慢舔。 他遵从本能行动,吻过她修长的颈子。 如羽毛拂过似的痒意,纪采蓝哼吟:“摸我…”,捏起他的手放到胸前。 他的手很大,却合不拢向外流去的软乳,只有挺立的乳粒顶戳他的掌心。 用拇指拨了拨,她口中溢出几声甜腻的吟哦。 连见毓这次毫不迟疑地将嫣红翘挺的奶尖吃进口中,舌尖勾搅嗦吻着。 还记得她要他品尝她的味道,便不在此处恋战,舌面贴着滑腻的身躯往下游移。 纪采蓝原先夹在他腰侧的双腿自动打开,催促道:“快点…” 肉粉色的山谷间裂开一道殷红的地缝,顶上悬着一颗明珠,缝里涌出一口清澈的湖泊。 连见毓从未见过如此美景,情不自禁地缓下脚步细看。 口中烧起一波波渴意,他就近找了水源解渴。 “唔…”,纪采蓝膝头碰在一起,把男人的头夹在腿间。 这给了他极大的方便,方便他汲取更多的水源。 肉瓣能清晰地感受到舌苔的掠过,舌尖对蒂珠穷追不舍,往里挤压,又向左右推挤。 “连、连…啊…好、好了…” 她指间扣入他的头皮,抓起他的短发,足心踩上他的肩膀,十颗脚趾紧紧蜷缩着。 穴口被连见毓的嘴唇反复舐舔、吮吸,淫水绵绵不断,全汩汩淌进他喉咙,咕咕饮下。 顶上射灯照得纪采蓝眼前白光一片,抖着屁股泄了他一脸:“呜…!” 连见毓不察,毫无防备被喂了一大口淫水,差点呛到。 她的味道…跟蜜糖似的,甜得发腻…他舔了舔唇畔的水液。 湿润的脸在她晃悠悠的腿肉上简单擦拭了下。 小穴一张一合,跟着纪采蓝的身体张嘴吐息。 连见毓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抵在穴口浅浅戳弄,耳闻她的呻吟越发动听。 长指一插到底,底部冰冷的指环激得女人身体一颤,绞紧了穴肉。 15.腰链(h) 戒指堆在穴口,接下潺潺的淫水,潮湿炙热的内壁挤得连见毓手指寸步难行。 “你…倒是会、无师自通…快、动啊…”,纪采蓝抓握身体两侧的床单,难耐地扭臀,抬脚蹬腿,轻踹他的胸膛。 连见毓转动手掌,手指在她穴里滚了一圈,退出时带出了一股淫液,啪嗒啪嗒滴落身下的浴袍。 纪采蓝以为他要走,连忙夹紧他的手臂:“诶…别…”,他没让她空虚太久,补了根中指进去,屈起指节按压穴肉。 湿热的内里随她的喘叫一收一放。 “唔…对…还有、这里…”,纪采蓝拉着他空闲的另一只手放到起伏不停的小腹上,手心里的软肉滑腻温润,隐约浮起的弧度恰好贴合手掌的凹陷。 她微微阖腿使两片肉瓣将红肿的阴蒂包裹在内,只露了个小尖尖,正好在连见毓拇指下方。 孤伶伶的,看着很是可怜,也很…可口。 左右拨开粉饰在外的阴唇,连见毓指腹揉上肿胀的蒂珠,俯身吃入口中勾弄舔舐,两指并在穴内抠挖。 纪采蓝婉转动听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膝弯架上他的肩膀,脚趾在他后背蜷缩蹭动。 连见毓触及甬道里那处小小的开关,轻轻一擦,汹涌的淫潮喷薄而出。 她好像白天婚礼上亲友们对着他们发射的礼花筒,所有“彩带”喷溅到他身前,还有昂扬的阴茎上。 “好湿…”,连见毓喃喃自语道。 夹腿锁上他的脖子,纪采蓝的声音还在喘:“这是、对你的认可…” 认可…?她又这样认可过多少人?又教过多少人这些…技巧? 连见毓细细咀嚼那两个字,心口跟着慢慢身上的水液慢慢冷却,又不想这样算了。 察觉他心情的变化,纪采蓝刚想问他怎么了便被他捧着脸、吻住唇,沾染着她味道的舌尖顶了进来,与她热烈纠缠。 虽然不知道连见毓在发什么神经,但总体上进步很多,不死板了,纪采蓝也就任由他胡来,抬臀贴上他勃起的肉棒,径自磨动。 湿热的皮肉相互沾粘,擦出缠绵悱恻的水声。 连见毓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当下被激得浑身一颤,从她口中撤退,一把掐住女人的腰肢阻止。 “连见毓…快点…”,纪采蓝抱着自己的大腿向两边敞开,哭丧着脸喊他,身下泥泞一片,已是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处好小好小…说是一个间隔号也不为过,这么小的地方真的能容纳得下他吗? 连见毓压了压胀痛的阴茎,尝试挤入那个小点儿。 穴口软弹,浅浅吞下他一点硕硬的龟头,四面八方涌现的压迫感让他有些踟蹰,几次试探终于咂摸出门道来,迎着纪采蓝鼓励的目光将整根肉棒插了进去,碾平穴内的道道褶皱。 “呜…好、胀…”,她紧紧握着连见毓的手腕稳住颤栗的身体,揉捏泛酸的小腹轻哼:“你、动呀…” 他眼睁睁盯着那个间隔号被他撑开,撑成句号,含入狰狞丑陋的性器,铺天盖地地绞杀他的意识。 细密的酥麻掺杂了一丝丝疼痛,扎得连见毓如梦初醒:“没、套…” 纪采蓝双腿环上他的腰身防止他临阵脱逃,指甲戳进他的手臂肌肉,红着一张脸却是冷厉威胁道:“连见毓你敢退出去我就去找一个鸭上来!” 她怎么知道哪里有鸭?!她是不是也认可过别的鸭?!她怎么能在和他的新婚夜说出这种话?! “纪采蓝你敢?!”,连见毓先前心底莫名长出的疙瘩裹挟着怒意暴涨,几乎要盖过了射意。 反手抓握纪采蓝细白的手腕,他把理智抛在脑后,挺动腰腹,凿开肉壁,一下一下撞入她幽深紧致的穴里,圆硕的囊袋拍击软嫩的会阴。 肉体间奏出一曲黏稠淫靡的乐章。 “哈啊…我、我怎么、不敢…?” “鸭、鸭的技术不比、你好吗…?” “呜…差点、忘了…人家一开始也跟、你一样烂啊…还不是我、努、力…” 后面的话纪采蓝来不及说出口就被连见毓缠着舌头抵回喉咙,连同吟叫一起咽下肚里。 交叉在他后背的脚尖绷得笔直,她被他抬起腰臀尽情抽插,胸前的奶乳向锁骨倒去,乳尖摇摇晃晃在空气中蹦跳,口中呜呜叫着“好舒服”,哪还记得什么鸭? 初尝性欲就如此激烈,连见毓再也忍不下她的收绞,紧急抽出阴茎一股股射在起落不定的小腹上,将她的肚脐填了个满,顺着腰身流下,形成一条浓白稠浊的腰链。 纪采蓝糊开肌肤上微凉的精液,手指喂到他嘴边嘟嘟囔囔:“你、怎么不…在里面…” 即使不在里面射精,抽身而出时龟头刮出的淫水和积在穴口的白沫也如…内射一般。 连见毓不敢再看两人身下的狼藉,舐净她手上的精液后下床闷头找套。 纪采蓝凝着他的背影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