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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山真司忍住笑,朝他伸出手。

    “?”

    乙骨忧太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随后抓住栗山真司的手,借力起身。

    最后剩下的都是些低级咒灵,清扫工作对他们来说不是很难。只是领域太过庞大,将藏起来的咒灵一一找出来花了不少时间。

    这期间,栗山真司便如他之前所答应的那样,对乙骨忧太说明了自己后背伤疤的由来,以及他奇特的咒灵化状态。

    事实上,栗山真司也是刚获得相应的记忆不久。准确地说,是在他与夏油杰的战斗开始之前,吸收从恐山以及夏油杰手上获得的神石之后。

    不过那会儿他没时间来整理碎片化的记忆,只好将其放到一边,留待之后梳理。如今乙骨忧太提起,栗山真司就一边整理记忆,一边给搭档解惑了。

    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可外道的秘密,甚至认为自己坦荡一点说出来,会给自己以及身边的人加上一道保险。当然,他也不可能到处进行宣扬,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事情本身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以至于乙骨忧太在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时,整个人就愣住了。

    “其实从理论上来说,我应该已经死掉了才对。”

    “?!”

    乙骨忧太的眼睛霍然睁大,惊诧不已地看着语出惊人的栗山真司。与他相比,后者十分淡定,好像自己刚才说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这样寻常的话。

    用惊人之语开了话头,栗山真司也没吊胃口,手往后指了指,从背部的旧伤开始,接着往下说。

    “你看到的这道伤,是我与彼方的最后一场战斗中留下来的。”

    “彼方……?”乙骨忧太困惑地抬起头,顺着栗山真司的视线,看向了他们头顶的那片天空。

    整片天空的景象凝固在领域形成前的那刻,流云与孤月不会随着气流与时间发生任何改变,好似被人画上去的一样,充满了不实的古怪感。

    “话说回来,栗山同学的领域就叫境界的彼方吧?难道……”

    “没错,在那场大战之前,我和彼方都是单独的个体。”

    栗山真司收回视线,闭眼感受了下野生咒灵躲藏的方位,确定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回过神来的乙骨忧太赶紧小跑跟上。

    “彼方本身并不具备战斗力,但它可以召唤数量庞大的咒灵来与内部的敌人抗衡。”说到这里,栗山真司就顺带提了一嘴他与境界的彼方之间的束缚。

    乙骨忧太听完恍然大悟:“所以之前栗山同学不让我靠近……”那会儿他们根本想不到最后里香会解咒成佛。

    栗山真司无奈地说:“对啊,在彼方的领域范围内,所有咒灵都会是我们的敌人,只有获得最终胜利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乙骨忧太尴尬地挠头笑了笑,差点就拖后腿了来着。

    说明境界的彼方的对敌手段后,栗山真司接着往下:“在与彼方的那场战斗中,我被它召唤来的、数量庞大的咒灵们围剿。然后如你所见,我在那场战斗中失手了,留下了背上那道伤疤。”

    事实上,栗山真司轻描淡写的叙述中省掉了大半的经过。其中不乏记忆仍有破损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没必要。

    因为那段被围剿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他都没有任何的时间概念,甚至都快忘掉自己究竟是来干嘛的了。他只知道自己要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杀掉境界的彼方。

    狡猾的彼方会模拟出任何栗山真司可能熟悉的场景和地点,由它召唤而来的怪物会披上各种熟人的面皮,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接近他,然后在他警惕性下降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

    在那段时间,栗山真司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争分夺秒地休息,高强度地投入战斗中。任何靠近他的“活物”都会是他的敌人,甚至任何方位投来的视线都会给他造成威胁……

    他就在那段时间学会并习惯了高强度、大规模又孤立无援的作战方式,所以他才会这么擅长咒灵大混战,所以他才会对视线如此敏感。

    当然,这些就没必要往外说了。

    “到这里,后面的记忆出现了断层。”栗山真司试图拨开那片让他看不清过往的迷雾,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做到。于是无奈跳过,说出最后的部分。“我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做到的……总之,我应该是用了某种办法封印了彼方,或者说利用我的死亡对它造成极大的威胁。这让它不得不想办法复活我,解除一时危机,再图日后。”

    “复活……”乙骨忧太表情愣怔地看着面不改色的栗山真司,耳边仿佛有千百只蚊蝇嗡嗡作响,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随后他激动地大声道:“可是、可是栗山同学不是好好的……”

    “真的吗?”

    栗山真司语气平淡,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那手就在乙骨忧太的面前,慢慢地发生变化——皮肤苍白得病态,表面爬上了诡谲的青色纹路,长指甲冷锐锋利得堪比短匕。

    那确确实实不是属于人类的手。

    而那只手,当着乙骨忧太的面,生生捅穿了阻碍在他们面前的一堵墙,随后在咒灵凄厉的惨叫中,像捏豆腐块般,轻而易举地捏碎了它的咒力核心。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五秒。

    “……”

    乙骨忧太讷讷无言。